一把被谁高高抡起的锄头
挥落了一天焦躁的星斗
一个佝偻的身影
隐隐闪动
一垄裸体的荒丘
“呀呀”的惊煞
一群晨练的鸭子
被门狗驱赶
四散逃窜
散布在前川
惶惶不安
跌进水面的灯盏
在三声鸡鸣里
匆匆逃散
晦暗的河水
被谁悄悄擦拭的镜面
不见临窗梳洗的娥眉
没有西窗剪烛的呢喃
枕边酣睡的娇儿
嘴角撅起还没醒来的昨天
一根
早已掐灭的烟卷
躺在眼里
一直昏睡了整整一个夏天
奶奶的额角
爷爷脸上的沟沟坎坎
种着一垄豇豆
攀着一架丝瓜的藤蔓
还有一个硕大的葫芦
晨昏里一直晃悠徒悬
一只
动了凡心的白鹅
呆立水边
眺望吐着烟圈的茅屋
眼睛
用四分的失落
洗刷着一只见底的空盘
三份羞涩
七份满足
一只待产的孕妇
伏在窝边
心里细数
等了半个世纪
将要破壳的囡囡
小鸭一般可能丑陋的容颜
